8月19日晚上，朱會軍帶著大女兒朱語鴿和小女兒朱語衡，來到中牟縣城一家小飯店，請了兩個朋友，點了幾個小菜，每人一碗燴面，說是為大女兒朱語鴿餞行，“明天我送鴿鴿到學校報到，孩子長這么大，第一次出遠門兒。”朱會軍說，“中牟教育局的領導已經幫忙聯系上了在西北農林科技大學上學的老鄉，都是女孩兒，到學校后會照應孩子。”坐在朱會軍身邊的朱語鴿目不轉睛地看著爸爸，眼睛盈盈有淚光，對面的朱語衡一會兒看看姐姐，一會兒看看爸爸，眼神既有羨慕又有不舍。
朱會軍是中牟縣萬灘鎮沙坡池村人，2013年離異后，朱會軍遂帶著年逾八旬的老娘和8歲的大女兒朱語鴿、7歲的兒子朱語康和4歲的小女兒朱語衡艱難度日，“我懂拆裝空調的技術，還能修理洗衣機等家電，每天走街串巷，接活兒掙錢養家。”
今年7月21日晚上8點多，勞累了一天的朱會軍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躺下休息，突然被大女兒朱語鴿的一陣電話鈴響驚醒。“爸，今天我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了，被西北農林科技大學錄取了。”“好，不錯。”“是個985高校。”“今天回來不回來？”“我先前聯系的鄭州那家企業回話了，我今天晚上就去鄭州上班，趁沒開學給自己攢點學費。”“鴿鴿，記著按時回來報到，學費我想辦法。”掛斷和女兒的電話，朱會軍這名堅強的農村漢子禁不住熱淚盈眶，十幾年的光陰，一幕幕往事浮現在眼前，“女兒很爭氣，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她上學。”
上有80多歲的老娘，下有3個未成年的孩子，朱會軍每天天不亮他就起床做飯，做完后蓋在鍋里告訴老娘一聲天明了叫醒3個孩子，然后就出門干活了。不久老人和孩子們因為營養不良身體出了問題，從那以后朱會軍不敢走得太遠，每天早上等他們吃過飯，安頓好老娘，再把孩子送到學校，自己就在村子周圍找活兒干。“拆裝空調夏天旺季時活兒多，每月有3000元左右的收入，淡季一月幾乎沒有一件活兒可干，有時候我就靠撿廢品維持生計。”
有一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朱會軍干完活兒回到家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幾個孩子沒有吃飯就睡著了。半夜，小女兒突發高燒，身體抽搐，朱會軍當時被嚇得腿都軟了。所幸及時送到醫院，經過治療，女兒沒有留下后遺癥……提起這幾年的生活，朱會軍的言語里全是對老人和孩子的愧疚。
朱會軍的收入供養一家人很緊張。“他們身上的衣服多半都是鄰居送來的，有時候孩子們穿上舊衣服會說：“爸爸，我想要穿新衣服。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們。”提起這些，朱會軍很內疚。
漸漸地，孩子們長大了，也懂事了，不再嚷著要新衣服。每逢周末，朱會軍外出干活兒都會把孩子們帶在身邊，他干活兒，孩子們就趴在一旁做作業。
大女兒朱語鴿長大了，擔負起了一部分家務，每當朱會軍干完活兒回到家里時，大女兒就把飯做好等著他。有一次，朱會軍感冒發燒，躺在床上休息了3天，一直是大女兒在照顧他，朱會軍倍感暖心和欣慰。
“在我的印象中，父親是個堅強的人，一個人拉扯我們3個長大。”朱語鴿說，“上到五年級后，我去了鎮上的住宿學校，當時可能確實太小，加上本身都馬馬虎虎，導致我總是忘帶東西，梳子、水杯、課本、作業……發現東西忘帶了，就馬上給爸爸打電話。放學吃飯時，在大門口找爸爸，在一群家長中，往往一眼就能發現他，那時候，太陽快要落山了，把外面的麥田照成了金黃色，爸爸站在路邊，手里拿著我需要的東西，我到現在還忘不了那一刻的感覺，我想，幸福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朱語鴿滿含深情地回憶，“還有就是家長會，七年級第一次期中考，我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家長會上，爸爸作為優秀學生家長發言，在他的發言中，我知道自己就是他的自豪和驕傲。有一次偶然翻到父親當時發言的手稿，有多處標記，我感受到了父親對我的重視。”
3年后，朱語鴿去了縣城上高中，從一周回家一次到一月回家一次。“那時候和爸爸的聯系更少了。上高中的第一次回家，出校門遠遠看著爸爸的身影，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一路上，我在前面默默走，不敢回頭，怕忍不住淚崩，爸爸在后面幫我拉著行李，當時我們誰都沒說話，但我知道他依然像小時候那樣關心我。高中那幾年，無論下雪天還是下雨天，爸爸都會到學校給我送衣服或其他用品，寧可自己省著，也不讓我受委屈。”爸爸的愛，朱語鴿深深地記在心上。
“有一次不經意間看過去，發現爸爸的頭發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變白了，這幾年一年比一年白，我很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好好學習，不讓爸爸為我擔心。”朱語鴿希望順利完成學業，能盡快為爸爸分擔家庭的重擔。
“兒子已經領到了駕照，二妞（朱語衡）該上九年級了，班主任說二妞成績很好。”朱會軍說著說著就笑了，倆眼瞇成了一條縫兒，一臉的驕傲。
記者 張朝暉 通訊員 徐少杰 李淑娟 文/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