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鄭州管城區南關小學,藏著一個溫暖的“秘密”——一棵從全國語文課本中“走”出來的皂莢樹,正在這里靜靜生長。
課文《高大的皂莢樹》是無數人的集體記憶,而在這里,記憶有了真實的模樣。
這棵17米高、140多歲的古樹,比課文里描寫的更加枝繁葉茂。它從書頁間悄然走出,成了孩子們觸手可及的師長與伙伴。



“十二年前我剛來學校報到,就被這棵樹震撼了。”翟晶晶老師站在樹下回憶道。那年秋天,她作為新教師走進校園,第一眼就看到樹上掛滿皂莢,樹下圍著一群撿果子的孩子。
“那個畫面,讓《高大的皂莢樹》里的每一個字活了起來。”翟老師說,現在教這篇課文時,學生們會興奮地指著窗外:“老師,那邊的葉子黃了!”“那根樹枝又長長了!”

△老師與學生在樹下互動
十二年過去,翟老師褪去青澀,送走了一屆屆學生。皂莢樹卻始終守在那里,用飄落的果實記錄著時光流轉。
“每年秋天,皂莢樹綴滿果實的時候,也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候。”
“我們都會去撿皂莢。”四年級學生陳一菲說。
樹下滿是皂莢,南關小學的操場就成了孩子們的尋寶地。他們蹲在皂莢樹下,仔細搜尋著墜落的果實。翟老師說:“大家還會把皂莢壓出粉末用來洗手,孩子們都知道皂莢是大樹送給他們的特別禮物。”

△古樹名木保護牌


要理解這棵樹的厚重,還得從校門外的南關街說起。
八十多歲的退休教師王老師記憶猶新:“1958年我剛來教書,老教師就告訴我,這棵樹不簡單。這里原本是座神廟,1937年改成小學時,樹就在了。”

△1983年師生在皂莢樹下合影(受訪者供圖)
從老鄭州的“阜民門”,到清乾隆年間的熊兒橋,南關街自古車水馬龍。這棵樹聽過商旅駝鈴,聞過廟宇香火,最終選擇留守于此,聆聽87年瑯瑯的書聲。
“我上學時就在樹下玩。”“我孫子現在也在這里讀書。”——在老鄰居們口中,一棵樹串起了幾代人的記憶。

△當年的樹屋(受訪者供圖)


“那是我們離大樹最近的地方。”翟晶晶還記得,她來學校沒多久,學校在皂莢樹的枝干間搭建了一座“夢幻書屋”,她和學生在樹屋里讀書時,能聽見風吹過皂莢的沙沙聲。從此,這里成了孩子們最向往的角落。他們坐在樹屋里讀書、說悄悄話,看著皂莢從青綠變成金黃。
但好景不長,樹屋存在的這幾年,皂莢樹卻遭遇樹干營養不良,有枯枝的情況發生。

△粗壯的樹干
“必須拆除。”五年前,學校邀請園林專家給出了建議。拆除樹屋成為第一要事。消息傳來,整個校園都籠罩在不舍中。拆除前一天,很多孩子自發來到樹下,和樹屋做最后的告別。
有個小女孩把臉貼在樹干上說:“大樹,你要好好的。”拆除那天,工人小心翼翼地將木板一塊塊卸下。樹下圍滿了孩子,幾個女孩忍不住哭了。翟晶晶老師紅著眼眶安慰他們:“我們是在給大樹‘減負’,讓它更好地生長。”

△皂莢樹精靈“南南”“小小”


為了讓陪伴更親切,學校還為同學們創造了“南南”和“小小”兩個皂莢寶寶精靈。
每年開學,新生都會收到這份特殊禮物,讓精靈陪伴六年童年時光。在這所小學里,最年長的“教師”就是這棵皂莢樹。它不言不語,卻教會孩子們什么是生命、陪伴和愛。

△大樹下的讀書聲
皂莢樹靜靜佇立,等待新的故事在枝葉間生長。它的年輪里藏著幾代人的童年,它的綠蔭下孕育著美好的明天。

△古樹蔭蔽一方天地
無論孩子們走得多遠,只要想起母校,就會想起那棵會洗手的皂莢樹,想起樹下撿果子的午后,想起被大樹溫柔守護的童年。
而皂莢樹也會記得每一個孩子;
記得1937年廟宇改學堂時的第一聲鐘響;
記得1958年王老師初登講臺的青澀;
記得十二年前翟老師入校時滿樹的歡迎;
更記得此刻正在樹下讀書的四年級學生陳一菲。

△枝繁葉茂的皂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