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晚上在主場1:1戰平南通支云,河南隊終于止住了連敗的頹勢,但基于對手的實力和嚴峻的保級形勢,這樣的平局顯然不夠“解渴”,也遠未達到外界的期待。所以“下課”聲自然而然地從線上轉到了線下,回蕩在賽后的航海體育場上空。止跌,卻止不住外界的質疑聲,這是河南隊本輪過后面臨的現實,而這個時候,聯賽賽程才剛過半,剛完成了18輪。
平局引發的“下課”聲
之前四連敗的成績已經讓主教練薩爾科深陷信任危機,在俱樂部的官方平臺和社交媒體的評論區,“下課”的呼聲高漲。對于這場薩爾科的“救贖之戰”,俱樂部賽前通過某專業媒體釋放出了積極的信號:俱樂部高層和省體育局領導出面安球員;補發了部分拖欠的獎金;新的贊助商將到現場觀看比賽,主教練薩爾科賽前也立下了軍令狀表示“必須拿下”。比賽當天,還是著名球迷組織“紅魔”的20歲生日,一場大型助威活動早在數天前就開始籌劃。
南通支云是今年才進入中超的升班馬,本輪之前總共才取得過兩場勝利,當然,其中一場就來自于河南隊。但無論是從實力對比,還是外部條件和氣氛營造上,這看上去都應當是一場水到渠成的勝利。只是賽前的一些跡象還是讓人隱隱擔心:已經被列入首發名單的隊長王上源熱身時拉傷臨時被皮納換下,上一場的兩名主力球員李松益和鐘義浩則連23人大名單都沒進,前者因為曾有低級失誤飽受質疑,沒有入選在意料之中,而既沒有因紅黃牌停賽也沒有受傷跡象的鐘義浩的“消失”則引來諸多猜測。
從一開場,河南隊還是打出了必勝的決心和氣勢的,特別是貝爾托在左邊路異常活躍,他和科維奇聯手給對方后防線造成了巨大壓力。第13分鐘,貝爾托在左路一腳似傳似射,將皮球送入了對方網窩,為球隊迎來夢幻開局。主場優勢,實力占優,早早進球,這完全是一場大勝的節奏,航體內的氣氛也因此格外熱烈。然而此后劇情卻沒有如河南球迷希望的那樣發展。對手的實力有限,河南隊依然能壓制住對手,但對方門將神勇發揮,阻擋了他們擴大戰果。同時,河南隊球員從上半場就開始有意識地拖延時間,似乎也暴露出了球隊的自信心不足。?
隨著時間的推移,消耗嚴重的河南隊在防守上還是百密難免一疏。第73分鐘,對方的傳中造成門前混亂,外援卡斯蒂略,在完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補射空門,將比分扳平。
在這個時間節點被扳平,讓薩爾科陷入極為尷尬的境地:手里只剩下了一個換人名額。加強防守吧,畢竟這是主場,是立下了軍令狀的一場比賽;全員壓上進攻吧,后防線消耗極大,一旦被對方速度極快的前鋒偷襲得手,更是萬劫不復。思忖再三,薩爾科在5分鐘后用高天語換下體能透支的黃紫昌,力圖保持攻擊線的沖擊力,但也并沒有使出過往慣用的招數:把舒尼奇頂到鋒線上。這種情況下的進攻也只能是勉力而為,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1:1和南通支云戰平,雖然不是最壞的結果,但也不足以如薩爾科賽前所說“走出困境”。本賽季,與兩支升班馬青島海牛和南通支云的交鋒,河南隊都是1平1負的戰績,這顯然與“老牌勁旅”的身份不符。球迷的不滿顯而易見,幾乎是在主裁判吹響終場哨的同時,航體內就響起了本賽季以來的第一次“下課”聲,而且聲勢越來越大。
那條名叫“傷病”的河?
希望中的勝利最終演化成一場平局,足夠遺憾,多少也可以歸結為運氣。但凡舒尼奇的勁射向門內偏個幾厘米,但凡對方門將出現一點點差池,比分就完全不一樣,航體照例還能變成歡樂的海洋,但是足球場上沒有如果。
除卻這些偶然因素,這場平局也是有其必然性,還是那個已然是老生常談的問題:傷病。從第60分鐘開始,河南隊場上開始陸續出現熟悉的場景,先是迪力依米提出現拉傷癥狀,隨后韓東抽筋倒地,緊接著貝爾托也在一次沖刺時出現傷病情況,錯失了單刀機會。極短的時間內,薩爾科用掉了4個換人名額。其中除了用柯釗對位換下劉易鑫勉強算得上是主動調整之外,其余三個換人全都是被迫換下傷病號。足球比賽是90分鐘,而不是60分鐘,即便到最后一秒戰局都有可能改變。在比賽還剩余30多分鐘的時候,河南隊的換人牌已經幾乎打完,這時候場上還有36歲的皮納、37歲的顧操和體能消耗嚴重的黃紫昌在“苦熬”,窘迫程度可想而知。
從執教河南隊的第一場比賽開始,薩爾科就面臨著傷病的困擾。從科維奇、馮伯元在聯賽初期還處于養傷階段,到后來的王上源、阿德里安、皮納、黃紫昌、楊帥、迪力穆拉提……隊內的主力球員幾乎傷了個遍,聯賽剛剛打到第七輪就出現了 23人大名單都報不滿的尷尬情況。在第一個間歇期的近3周時間內,球隊的傷員一度全部康復,但隨著賽程密集的夏季戰役來臨,傷病再度來襲,嚴重地影響了戰斗力。
都說“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但今年河南隊的情況完全就是在傷病的這條河里“游泳”。天氣炎熱、賽程密集,傷病不可避免,但出現如此大面積的、持續不斷的傷病,這在河南隊歷史上還前所未有,尤其多數都還是在非對抗的情況下發生,這就不能不讓人發出疑問。另一方面,如果說年齡偏大的老隊員出現體能透支、抽筋的情況尚可理解,像韓東、劉易鑫這樣20歲出頭,而且出場頻率并不高的小將,體能也不足以支撐90分鐘,就愈發讓人不解。對比南通支云隊內的40歲老將汪嵩還打滿了全場,河南隊的體能狀況甚至不能以“堪憂”來形容。
在一個傷病居然成為主題的賽季里,艱難程度不言而喻,而造成這種窘況的原因,究竟是因為賽季前的準備工作不扎實,還是訓練質量不高,還是醫療保障工作不到位,或者都兼而有之,俱樂部即便是不回應外界質疑,至少在內部也得有清晰的認識。
也不僅僅是傷病這“同一條河”,主場打青島海牛,對方的兩個前鋒塔貝克和康瓜曾讓河南隊的后衛吃盡了苦頭兒,而到了第二回合交鋒時,塔貝克依然能一個人左沖右突成為那場比賽的關鍵先生;客場打南通支云,正是羅馬里奧和卡斯蒂略兩人的連線讓河南隊吃了敗仗,而本場比賽對方的進球,仍是羅馬里奧左路傳中,卡斯蒂略中路跟進破門,和首回合時的進球如出一轍。如此在同一個對手身上犯同樣的錯誤,賽前的對手分析和相應準備顯然稱不上“細致”。
“軍令狀”之后的薩爾科?
薩爾科賽前的“軍令狀”格外搶眼,而在未能兌現取勝的諾言之后,他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也并沒有如人們想象的那樣主動請辭,這又為他招致了鋪天蓋地的質疑聲。作為主教練,他當然是第一責任人,球隊如此糟糕的成績,他“下課”也理所應當。只是,即便是薩爾科下課,所有的鍋都由他來背,河南隊的諸多問題也不可能迎刃而解。
薩爾科的排兵布陣和臨場指揮確實存在諸多疑問手,比如對442陣型的執著,作為以防守反擊見長的河南隊,歷史上曾經多年堅持3后衛陣型,只是去年哈維爾才逐步過渡到4后衛。在賽季開始就嚴重受挫、七輪不勝的時候,仍不重拾防守反擊的法寶,仍盲目追求所謂的攻守平衡,薩爾科確實沒做到審時度勢。至于讓黃紫昌打單箭頭,把阿德里安放到邊前衛、李松益出任主力后腰等等“昏招”,也早受到普遍質疑。至于化腐朽為神奇的換人調整,更是極其罕見。
但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薩爾科身上也有失公允:在哈維爾突然掛冠而去的情況下,薩爾科出任河南隊主帥也算是臨危受命,讓這樣一個從未有過中超執教經驗的主帥來臨時掌舵原本就有極大風險。而他的麾下,從開始就是一個“有缺陷”的陣容。賽季初,卡蘭加進入了報名名單卻遲遲未歸,河南隊陣容就此缺少了一個正印中鋒。引進的馮伯元有身高、有沖擊力,也具備了一定的支點作用,但相比優質外援,能力還有相當差距,更何況他連續受傷,出場率根本無法保證。即便是屢建奇功的科維奇,更擅長的也是“偷襲”。缺少了身高體壯沖擊強的正印中鋒,自然就談不上進攻的立體化。事實上,河南隊內不乏諸如鐘義浩、黃紫昌、陳克強、高天語、韓東這樣有速度、有特點的攻擊手,但他們的恰當定位都只能是“僚機”,在沒有主戰機的情況下,指望“僚機”們擔當大任,顯然是勉為其難。再回顧一下去年聯賽有多拉多、卡蘭加的時候,鐘義浩和黃紫昌是怎樣的如魚得水,兩項比較,答案不言自明。而在中期轉會,與卡蘭加解約的同時,引入的貝爾托同樣是“僚機”類型,雖然偶有閃光點,但仍難給球隊的進攻體系帶來質的改變。攻擊力不足,壓力自然會傳遞到中后場,過往“堅實的防守”不復存在,是必然的結果。
在金元足球褪色,在無力引入世界級球星的情況下,選用非裔前鋒成為了很多球隊務實的選擇。這些球員普遍都是腳下功夫欠佳,射術談不上精準,但卻速度快、身體素質好,在實戰中雖然簡單粗暴,卻也有效。即便是射門質量低,但架不住“廣種薄收”,也總能為球隊帶來實惠。例如滄州雄獅、青島海牛、南通支云、乃至上海申花都是這樣的受益者。?
而反觀河南隊的外援,在放棄了沖擊力極強的正印中鋒的同時,也并沒有選擇這條務實有效的路線,依然還把兩個外援名額留在中場,而且都是36歲以上的“大叔級”球員,阿德里安和皮納都具備一定能力,也足夠敬業,但并不具備讓球隊整體實力提升一個檔次的能力,同時年齡和身體狀況注定他們無法保持很高的出勤率,對球隊的幫助也自然有限,也難怪河南球迷格外懷念當年的伊沃、周定洋。
而且薩爾科對442的情有獨鐘,即便是在在王上源、皮納和阿德里安都能同時出場的時候,也總讓阿德里安打他并不擅長的邊前衛位置,如此以來,“光頭”組織進攻的特長無從發揮,越踢越別扭。
主客觀因素疊加在一起造成了目前球隊的困境,作為主帥的薩爾科自然是難辭其咎,但問題也接踵而來:即便是薩爾科下課,誰來接任?有別于很多中超球隊,在外教團隊中不設置中方教練,才是河南隊的“傳統”,外教一旦有變故,就沒有熟悉球隊情況的人能很快接任。眼下賽程正密,且不說缺錢的現狀讓河南隊很難找到國內外的大牌教練接手,即便是有人接手,熟悉球隊,調整陣容也需要一個過程。要等到下一個間歇期再進行更充分的工作,聯賽就只剩下區區6輪,再想上演2018年的“絕地大反擊”恐怕沒那么容易。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又有“白衣騎士”出現,帶領球隊上演奇跡,絕境求生。沒有正視問題的態度,沒有長遠的規劃,無非也就是過往有過多次的“換帥——保級——危機——換帥——保級”的戲碼再重復一次而已,距離“良性循環”相去甚遠。
現在的河南隊,換帥簡單,但問題遠不是換帥那么簡單。
正觀新聞·鄭州晚報記者 郭韜略/文 白韜/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