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讓城市融入大自然,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城市建設的重要論述,為城市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
河南省委書記劉寧寄語鄭州,要融合好悠久歷史和現代文明,展現新擔當、創造新輝煌,為譜寫新時代中原更加出彩的絢麗篇章作出新的更大貢獻。
以“大山大河大平原”為風貌特征的鄭州,擁有“文武雙全”“文韜武略”的特質。省委常委、市委書記安偉指出,鄭州作為華夏文明的重要發祥地和主根主脈所在地,是我國八大古都和九大中心城市之一,必須擔負起傳承好、發展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大責任和歷史使命,傳承創新優秀傳統文化、創新創造現代文化,立足“文武雙全”城市特征,擦亮“天地之中、黃帝故里、功夫鄭州”的城市品牌。
本報聯合鄭州市委黨史和地方史志研究室策劃推出的【風物鄭州】——“見山見水見城郭”系列報道,將陪伴讀者,持續全方位、多角度探尋鄭州的獨特自然與人文之美。
該拿什么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你?
氣勢磅礴?你5464公里水流泱泱,越崇山峻嶺,跨寧蒙平原,騰陜晉深谷,淌中原沃土,奔大海而去……你“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里觸龍門”,又何止磅礴?
礪山帶河?你在第三紀至第四紀的早更新世開始“孕育”,直到晚更新世形成海洋水系,這時,你的模樣有了雛形;你在日月經天的歲月里,孕育了中華文明,看遍滄海桑田;你造就了華北平原和黃淮平原的廣袤沃土,見證了原始人向現代人的邁進,奠定了泱泱中國的最初基業,創造了中華文明的主體構架,演繹了中華文化的璀璨光芒……你“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又何止悠久?
世界各地的炎黃子孫,對你都有一個更為親切的名字——母親河,認你為“四瀆之宗”,視黃土地為自己的“根”——這份“母親”的稱號,你獨一無二。
你如此浩大,一文難以囊括萬一,作為炎黃子孫的一分子,只擷取你流經鄭州的這160公里以窺一二。談及“母親”,雖心有千言萬語卻難言一句;雖胸臆間潮涌千疊,唇畔卻月華深潭……
其史泱泱 黃河遠上白云間
黃河,吸冰雪之靈氣,納日月之精華,凝百川之雄偉,聚千流之恢宏,從世界屋脊一路向東,穿越崇山峻嶺,經過百轉千回,鋪陳中原大地,流入茫茫渤海。
腳下的鄭州,地處黃河流域腹地,黃河鄭州段西起鞏義,東至中牟,流經滎陽、惠濟區、金水區、鄭東新區等沿黃區域,長約160公里。其間的滎陽桃花峪,則是黃河中游和下游的分界線。
奔流的黃河,在這里記錄著人類演變的歷史和文化變遷的詩行——上古時期,炎黃會盟、大禹治水的故事就發生在這里;夏商周時期,王朝都城開始在黃河流域建設遷徙,為農耕文明與禮樂制度奠定根基;楚河漢界、官渡之戰、武曌封禪……數不盡的歷史故事燦若星河,可以說,一部河南史就是一部中國史,一滴黃河水里亦能凝望整個中華文化史。
如用指尖在時間軸上順時切換,會發現因為黃河的滋養,鄭州有著太多的故事:
10萬年前,在織機洞遺址居住的先民,將石器打磨生產,留下了人類活動的早期痕跡。
1萬多年前,生活在李家溝的人們已經開始磨制石器、燒造陶器,這是中原地區最早的文明曙光。
9000年前,裴李崗、唐戶的人們已經建起了挖有壕溝的龐大村落,住著平地筑起的帶有開間的房子,開啟了人類生活的嶄新時代。
7000年前,大河村的人們已經開始觀測天象,這是中國開始觀測天象的最早記錄;同一時期,青臺的人們用陶罐在地面擺出北斗星系進行祭拜,這是目前中國發現的最早的北斗九星圖。
5500年前,汪溝的人們已經穿上了多種規格紡織的絲羅衣衫,這是目前世界上發現的最早絲織品。
5000年前,以雙槐樹為中心的部落集群,眾星拱月,把河洛古國的王都氣象揮灑萬千。
到了4100年前,生活在鄭州的夏部落以首領大禹公而忘私的高尚品德贏得父位子傳的世襲統治,開啟了王國時代……
盡管這一進程中,其他地區也有過燦爛的文明,但是這些文明大多中斷了,只有在黃河畔、鄭州為中心的中原地區文明生生不息。因此,人們將在鄭州形成的從來沒有中斷并后來“一統天下”的文明,以鄭州所在的“天地之中”地域冠名,稱為“中華文明”。
這里,河洛文化、商都文化、農耕文化、根親文化等多元文化兼容并蓄;這里,古戰場、古石窟、古建筑星羅棋布;這里,奇險壯美的黃河自然景觀與源遠流長的黃河文化融為一體,大河風光與人文景觀交相輝映。
這里,第一個陶鼎、第一個陶塑蠶蛹、第一個陶塑人面像、第一縷絲綢、第一尊原始青瓷、第一幅北斗九星圖、第一片金箔紋飾、第一組九鼎八簋、第一座版筑城池……眾多的“第一”,是炎黃子孫文化自信的底氣來源。
臨黃河而知中國,臨河洛而知華夏。
正如歷史文化學者閻鐵成曾感慨的,如果說黃河是中華文明的母親河,那鄭州就是黃河母親的長子,以“華北軸,百川口,懸河頭,萬古流”的重要區位成為黃河流域當之無愧的黃河之都。
其景煌煌 萬里寫入胸懷間
160公里,是你在鄭州流經的長度。
于是,便有了獨屬于這里的160公里兩岸風光,有了160公里的綿延故事……風光之變,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具象表達;風光之美,是母親河與鄭州人的“雙向奔赴”。
潛昆侖、出積石,登龍門、凌砥柱,你一路奔騰,終于在鄭州鞏義境內“逾洛汭而揚波”。如果說此時的黃河有著沖向平原的舒緩與博大,黃河鞏義段34公里的河道,則是鄭州境內最早領略到“一條大河波浪寬”壯美風貌的首選之地。
公元1033年,北宋政治家、文學家歐陽修第一次在鞏義見到奔騰不息的黃河,心潮澎湃之際,寫下一首《鞏縣初見黃河》。那時的黃河鞏義段,還不時有“河怒驚民”的水患。
如今的鞏義黃河段,河邊亭臺樓閣處處有景,岸邊濱河綠道整潔如新;水鳥游魚翔集嬉戲,人們騎行漫步,格外悠閑舒適。黃河沿岸的鞏義,不僅是詩圣故里,還有孕育燦爛河洛文化的河洛匯流處,有讓人感受“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天河龍灣……
滎陽的廣武鎮桃花峪,是中國三大階梯地勢中二、三級的交接點,山地與平原在此分野,黃河從這里擺脫最后一處山地的束縛進入平原,桃花峪由此被確定為黃河中下游分界點。
黃河對滎陽似乎更為偏愛一些。鄭州黃河核心資源集中在“三大河灣”,滎陽所在的河灣面積最大,資源密度最高,生態資源與文化遺產資源兼備。這里,連續黃河景觀岸線40公里,自然地理交錯,黃河景觀“可望、可親、可讀”——山嶺之上望黃河,有中下游分界線、秦王寨遺址、廣武山嶺、古柏渡處、呂布點將臺;河灘之濱親黃河,有萬畝魚塘、玉門古渡、濱河景觀路;文史之處讀黃河,有漢霸二王城、鴻溝、南水北調穿黃處。
而黃河給予滎陽的饋贈,不僅在于風景,還有“成果”:滎陽沿黃鄉鎮自然物產豐富,河陰石榴、廣武大蔥、鄭州黃河鯉魚等是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產品。
擇一個傍晚,站在惠濟區的邙山頂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自西向東兩兩間隔不超過500米的三座黃河橋梁(京漢鐵路橋、京廣鐵路橋、鄭焦城際鐵路橋)依次排列在滔滔黃河水上,成為一道壯麗景觀,更是三道凝固的、波瀾起伏的黃河鐵路橋梁發展史和鄭州城市發展史。71.4公里長的黃河標準化堤防鄭州段,在惠濟區就有27公里,占據了鄭州主城區臨黃河區域的絕大部分。
在金水區興達路街道馬渡村口,一匹5.7米高的金色泥馬雕塑傲然挺立。這匹馬,和這個村子,都是有故事的:歷史上這里曾經是黃河的古渡口,是連接古都汴梁、洛陽和溝通黃河南北重要的貨運碼頭,昔日車船云集、商賈如潮。南宋愛國詩人辛棄疾的《南渡錄》中記載,南宋開國皇帝趙構在北宋末年曾被金兵追殺,騎泥馬渡黃河,馬渡由此而得名。
黃河雖然在金水區“急匆匆”穿越6.9公里而過,卻留下了千年黃河防汛難題答卷:馬渡險工。馬渡險工始建于1722年,工程全長3864米,現有壩、垛、護岸100道。而今,金水區啟動了以馬渡村為起步區的連片發展計劃,將15平方公里沿黃河區域打造成具有鮮明“金招牌”的生態文化休閑片區。或許,千帆過盡方懂得,泥馬的嘶鳴是在訴說馬渡不平凡的昨天和充滿希望的明天。
站在被譽為“黃河第一跨”的中牟段官渡黃河大橋之畔,雄渾壯麗的大河風光一覽無余,滔滔黃河挾一川豪情、裹兩岸清風,去路千里,讓人不禁胸懷激蕩。官渡黃河大橋的南起點,位于中牟縣萬灘鎮。這里,也正是“官渡之戰”的古戰場。 遙想千年前,中牟古稱圃田,曾是春秋戰國時期趙國都城;千年后,這座城又身處鄭汴一體化的核心區域和戰略支點。
黃河在中牟境內長近32公里,流經中牟縣3個鄉鎮,涉及24個行政村。在中牟,有鄭州人喜歡的雁鳴湖。殊不知,雁鳴湖原是黃河引水工程的沉沙池,小浪底水庫建成后,雁鳴湖水利灌溉和沉沙功能逐步衰退,因低地積沙逐漸形成濕地性湖泊。
如今,放眼望去,近岸的河面上,有燕鷗的身影飛掠;草叢里,美麗的戴勝閑庭信步,隨意啄食;耳畔,時而傳來喜鵲的幾句閑語,時而灌入麻雀嘈雜的嘮叨……偶爾,水流沖刷導致土方隕落黃河的聲音遙遙傳來,更襯出灘區的寂靜。這里,是鳥不驚飛的“天堂”。
“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屋上春鳩鳴,村邊杏花白。”如今,陶淵明、王維詩中描繪的意境,在鄭州已成現實。
其愿昭昭 我引黃河心上流
黃河之水自天傾瀉,九曲萬里攜沙入海。
我們的母親河啊,詩仙潑墨“奔流到海不復回”嘆時光浩渺,之渙揮毫“更上一層樓”鑄進取豐碑。冰塞川、繞黑山,征人羈客的劍影與月光在浪淘風簸中淬煉千年。而今,黃河又有了新的使命,也正吟誦著新時代的“黃河大合唱”。
1952年10月,毛澤東主席在鄭州邙山視察黃河時發出“要把黃河的事情辦好”的偉大號召。
2019年9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鄭州主持召開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共同抓好大保護,協同推進大治理,著力加強生態保護治理、保障黃河長治久安、促進全流域高質量發展、改善人民群眾生活、保護傳承弘揚黃河文化,讓黃河成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
以黃河命名的重大國家戰略由此而生,波瀾壯闊的治黃史掀開了嶄新一頁。
如今,黃河岸邊的鄭州牢記囑托、勇擔使命,謀在長遠、干在當下,守護母親河、聚焦生態河、打造數字河、唱響文明河、建設幸福河,生態環境不斷向好發展,高質量發展成就斐然,民生福祉愈發殷實豐厚,文化事業綻放璀璨光彩,協同治理體系加速構建成形,在新時代“黃河大合唱”中奮勇爭先、更加出彩。
農歷三月初三,鄭州的新鄭都會舉行黃帝故里拜祖大典,其儀程之三為“凈手上香”。禮儀人員手捧盛裝黃河水的容器恭迎嘉賓。其儀程之八為“祈福中華”,嘉賓手持吉祥祝福印章在長達20多米的黃河圖畫卷軸上蓋印……對于黃河的熱愛,早已凝結在一代代華夏兒女的心中,那是我們皮膚的顏色,是我們腳下土地的顏色。
當我們行駛于160公里的黃河岸邊,可以看到晨曦中云蒸霞蔚的黃河,也能看到夕陽里如金似練的黃河;可以俯視如瀑咆哮的黃河,也能仰望蔚為壯觀的地上懸河;可以看到黃河岸邊的秋水共長天一色,也能偶遇驚起一灘鷗鷺或落霞與孤鶩齊飛;可以傾聽沿岸如同渾厚黃河號子般的生產聲,也能聽到百姓樸實而滿足的笑聲;我們為蛙聲里人們話豐年而感到喜悅,也為高質量發展的新圖景而感動……
月盈之夜,皎皎月輝灑滿黃河。
160公里的河岸啊,如今生活著1300多萬鄭州人民。
其實,每個中原兒女的瞳仁都浸著一泓月,胸腔里都盤踞著一條河——一條蜿蜒過青銅器紋路的歷史的河,一條鐫刻在甲骨裂紋里的基因的河,一條綿延成血脈相親的文化的河,一條奔涌向無限美好和想象的未來的河——這條河的名字,是母親,是黃河。
本報記者 孫新峰 李娜/文 馬健 李新華/圖
《鄭州晚報》版面截圖